她的抖音账号叫“世界游泳冠军杨丽娜”，她专注于游泳教学。直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泳池里，因为她挂不上麦克风，所以练习着略微嘶哑的声音。“人们只承认你的 IP，你得去做任何事情。”“这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。”

“以世界冠军的精神生活”。

一年多前的杨丽娜，今天肯定跟不上她的节奏。

回头看账号上的第一批视频，可以发现很多青涩之处：用手机竖屏拍摄的视频几乎听不清杨丽娜在说什么，教学毫无节奏感，看起来不像是在向观众解释。杨老师试图模仿类似账号的节奏和修辞， 但她很快意识到，别人所做的并不适合她。“如果我抄袭别人的内容，我发现我根本不会游泳。”“她说。直播甚至因为几次犯规被封杀，他“傻”竟然只用一块钱的佣金卖产品。

因此，杨丽娜和她的创业伙伴小梅决定学习直播的一切。杨丽娜开始对各种数据变得敏感，学会了抛弃剧本自由发挥，也找到了自己的直播风格。小梅觉得杨丽娜是那种很难找的伙伴。“一般玻璃心人真的做不到，她就像杀不死的小强。”

杨丽娜现在是抖音上“退役运动员”领域最具影响力的网红之一。一年多的时间里，从小白到颇有名气，对于闯入直播间的两位前运动员来说，除了运气，他们需要的是别的东西。杨丽娜经常说：“我们都是以世界冠军的精神做直播。”

获得游泳世界冠军的 Yang Lina

前半生

在巴黎奥运会上，中国游泳队获得了 12 枚奖牌。杨丽娜已经远离了这样的江湖。她的第一个世界冠军是在 1995 年的马来西亚国际游泳邀请赛上，这位 16 岁的女孩在女子 50 米自由泳、200 米自由泳和 400 米自由泳中获得了三枚金牌。1998 年，她在曼谷亚运会上赢得女子 4x200 米自由泳接力冠军，随后在 1999 年香港世界短池游泳锦标赛上获得女子 200 米自由泳冠军。四年后，24 岁的杨丽娜宣布退休。由于各种原因，她没有参加奥运会。大多数

致力于比赛的运动员会在小学时进入专业团队的封闭训练，在高压的环境中度过童年和青少年时期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人们不断离开，留下来的是队友和竞争对手。巡回赛的第一个终点是全国锦标赛，然后，与一群全国冠军争夺国家队的名额。

杨丽娜和队友在曼谷亚运会 4x200 米自由泳接力比赛中夺得冠军

杨丽娜就是这样长大的。她是广西南宁人，7岁开始在业余体育学校练习游泳，10岁进入省队，18岁进入国家队。这是一个以目标为导向、完全封闭的环境，您甚至可以在假期、生病和发烧期间进行训练。

杨丽娜的职业生涯可谓是“三起三落”：第一个巅峰是13岁获得国家运动员称号。“小时候，你有掌声和大家的赞美，然后你会膨胀，你会骄傲和自满，人得意的时候一定要退步，当你自上而下跌落时，你会发现什么都没有，以前抱着你的人甚至会踩你。”

她发誓要重新开始，但当她闯入全国前三名并成为全国冠军时，情况再次如此。18 岁的她明显觉得自己不能再练习了，想要拿下全国冠军，她已经在考虑退役了。这一次，是教练把她推回泳池，强迫自己每天训练，这一次，她拿到了亚运会金牌。

小梅曾经是杨丽娜当年在省队的室友。在小梅的记忆里，杨丽娜是团队里最瘦的孩子，但她的耐力特别好，“心胸宽广”，受过特殊训练。她训练的时候根本不认输，教练还给她配上了几个男生陪练，基本上被她一举打败了。同样，她仍然无法练习。”

1997 年，18 岁的杨丽娜参加了东亚运动会

小梅说，在专业团队的孩子们中，杨丽娜真的很喜欢游泳。初中时，小梅离开省队回到学校，杨丽娜继续训练，两个女孩通过书信保持联系。后来，杨丽娜被选入国家队，去北京进行封闭训练，然后小梅又出国留学，杨丽娜放假回来时还在坚持。“我们这群同一批孩子基本都退休了，种种原因都没了，她身边还有一堆孩子。”

90 年代，运动员普遍提早退役，除了高强度训练让身体来不及恢复外，更难以应付长期封闭高压生活带来的心理压力。在这样的环境下，委屈和沮丧只能自己消化，这让杨丽娜又养成了一个习惯。“我喜欢鼓励自己，别人做我一定要去做，不，是一样的两只手和两只脚，如果你有什么理由拥有（奖牌），我不能，我会证明自己，很强。”“她说。

Yang Lina 在曼谷亚运会场馆

2003 年，杨丽娜决定告别这种每天游 2 万米的生活，她在训练之间拿到了大学文凭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工作。“你不了解外面的世界，它是空白的、害怕的和困惑的，你不知道你能做什么。”“杨丽娜说。

应省队邀请，她回到广西，教书、培养新一代运动员。这是大人美女的角色，转型带着差距感，世界冠军的新身份也只是个初级教练。离开赛场，回到家庭，生活不可避免地变得沉闷。一段时间的家庭主妇经历让她再次感到与社会脱节。

在大洋的另一边，小梅毕业后留在英国教书，当了一段时间的国际团队负责人，然后也结婚了，生了两个孩子，成为了一名全职妈妈。一对曾经的朋友，在同一个地方落得同样的下场，他们对自己的现状并不是很满意。

直到杨丽娜打电话给小梅回国创业。

149 万学生的“杨教练”

收到老朋友的邀请后，小梅毫不犹豫地赶回了中国。他们创办了自己的游泳俱乐部，目的是让更多人接受专业的游泳训练。

在他们创业的早期，他们很难找到合适的固定场地，他们的业务受到了一定的影响。有些人建议，以他们的专业水平，可以尝试将自己的知识在抖音上货币化。“离线将被淘汰，我跟不上。”杨丽娜一开始很犹豫，游泳训练可以算是一个舒适区，而抖音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领域，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条路。在队友的鼓励下，她迈出了第一步。

2022 年 7 月 19 日，抖音账号“世界游泳冠军杨丽娜”上传了第一段视频。杨丽娜泡在水里，教她不小心掉进水里时如何“仰漂”自救。她教授预防溺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，因为她曾经救过一个“擅长水”的孩子。当年的夏天，野外溺水事件频发，引起了很多关注，防溺成为中小学的固定科目。杨丽娜的视频被当地媒体转发后，一时间收获了不少关注。

杨丽娜（右）参加防溺水公益活动

这是一个好的开始。如果说预防溺水赋予了这个叙述的意义，那么真正的流行始于游泳指导。

自由泳爱好者王秀玲在直播后学会了游泳。2018 年退休后，她泡在游泳池里，靠着毅力偷了一招半，最大的进步出现在刷了杨丽娜的直播之后。“她说话比常人讲得更细致，她教的所有动作我都记在脑海里，这比自己琢磨要强得多。”

杨丽娜的粉丝中有很多这样的中老年学生，他们往往需要更接地气的教学方法。她创造了“抢金”或“丢瓶”等流行用语，以取代“肩膀向前伸展”、“高周抱水”、“提前皈依”等专业用语，以避免观众不被理解。“Catch Gold”是指自由泳中最基本的手臂伸展，需要很强的协调性。专业书中介绍的练习方法是：单臂做自由式划桨，划桨时将身体转向另一侧，吸气，当手臂在大腿外侧时（身体已转为侧卧位，划桨手臂一侧的肩膀、手臂和臀部暴露在水中）， 以肩关节为轴线抬起肘部，开始沿身体高位肘部向前移动手臂，当手臂移动到头部位置时，形成“抱头”姿势，保持“抱头”姿势并向前伸展至肩膀，同时转动头部（头部修复）， 拇指指向水中......相比之下，一般人只要想象“抢金”或“扔瓶子”的姿势，就会有意识地向前倾，不会陷入技术细节的泥潭。这也是杨丽娜一再向观众表达的，爱好者不必追求专业运动员的动作，练习简化的游泳技巧就能取得好成绩。有时候，杨丽娜摸索出来的这些通俗表达就像是“梗”，在网上引发了一连串的刷卡热潮。

杨丽娜的教学视频干货满满

随着这些积累，该帐户开始爆炸式增长。小梅回忆起，在去年 7 月和 8 月的游泳季期间，他们有数十万粉丝，现在他们有超过 149 万粉丝，平均有数万人观看每场直播的高峰期。

照顾世界冠军的“羽毛”

对于这个刚刚投入数千万元改造游泳场馆、建设恒温池的创业团队来说，直播带货的回报越来越重要。当专业内容积累到一定程度时，知识就是理所当然的。周边游泳、泳镜、氯化沐浴露、毛巾都是杨丽娜直播间的热门产品。

杨丽娜带来的所有产品，都是她和小梅共同把关的。他们为产品的选择设定了一套原则：“认识谁都没用”，只有品牌、专利，以及他们是否能通过自己的试用。直播间最火的产品是几款100多元的泳镜，主要卖点是防雾和舒适，是二三十元的廉价泳镜无法比拟的。杨丽娜表示，这个价位的泳镜在所有游泳教练眼里都很难卖，而且“根本转不来”。但为了安全起见，她宁愿放弃那些好卖的低价款。“（便宜的）入水后，你看不到雾，然后出现意外，你觉得得不偿失吗？”

作为专业的游泳运动员，大多数设备一开始就质量很好，但为了控制质量，他们仍然安排了严格的检测程序。每个来洽谈合作的厂家，必须先出示专利，然后拿着产品去游泳教练用10万米。“在游泳的过程中，你知道它是好是坏。”每件产品在上架前都经过两到三周的测试。“因为她是世界冠军，所以'羽毛'更昂贵，一个选择错误对她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。”小梅这样解释他们的严厉。

Yang Lina 正在评估游泳镜

虽然被选中的产品被认定为“难卖”，但杨丽娜还是能做到榜单销量前几名，这让她颇为自豪。有时候，杨丽娜会吹嘘自己有远见，但她的“秘诀”远不止于此。有一次有同行来交流，发现杨丽娜的同类产品卖出了一万多件，但她一盒都没卖出。“他崩溃了，他哭了。”杨丽娜觉得自己在介绍技巧上可能没有专业主播那么专业，但她对这个行业有着真正的热爱和激情，她愿意在直播中分享自己的个人感受。

“我必须优先考虑我粉丝的利益。如果只看自己的利润，走不远，肯定会翻车。“杨丽娜说。小梅对超额利润也很谨慎。“一个护目镜经销商直接来找我，说他会给80%的利润，我听到的第一反应是太可怕了，没有底线。”一些佣金高的商品意味着它们要么是“白标”，要么质量不一定合格。只要超出市场规律，我总觉得这个产品不合适。她说，“很多人说我们俩都傻，但身为职业运动员，我们俩不卖货，我们卖的是信任。”

Lina Yang 非常喜欢她现在的工作，在她看来，这是一个别人需要的角色。“当你想到有这么多粉丝在等你，你得帮助别人时，你会感到快乐。”离开赛场 20 年后，她在抖音上踏上了人生的新阶段，这是一条她从未设想过的路，却是许多退役运动员的一致选择。这正是抖音电商所倡导的“找伙伴”。近期数据显示，过去一年，通过抖音电商赚取收入的退役运动员数量同比增长54%，退役运动员带来的订单数量同比增长368%。随着“网络主播”成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认证的新职业，知识有望成为更多退役运动员的转型方向。

杨丽娜（右）在直播中带货

回顾自己的青春岁月和退休后的经历，杨丽娜说，她现在对学生已经不那么“狠”了。在她看来，不管有没有成就，只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，在任何行业都可以走下去。“也许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，我会觉得我们的人生不仅仅是青春和运动员的时期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”

在账号冲向百万粉丝的当天，小梅特意为团队成员安排了直播，为庆典做准备，希望能给杨丽娜一个惊喜。出差回来的路上，大家都隐藏了自己的情绪，这让杨丽娜一时心想：你们不都给我祝福吗？谜团在晚上 10 点左右揭开，大家带着鲜花和背景板赶了过来，还有提前准备好的亲朋好友的视频。

这一刻，小梅决定向好朋友“坦白”：“这么多年，大家都看到了你光鲜亮丽的一面，要么是电视采访，要么是各种光环，但谁也不知道背后经历了什么。我很幸运能和你在一起，因为我能够见证这一刻。”

夜幕降临，当天的直播结束。杨丽娜带着两只金毛猎犬在泳池边散步。这是一天中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、给它们吃点东西和洗澡的时刻之一，她正在考虑让两只狗住在一起作为新的亮点。有时候，小梅回家前会留下来讨论一会儿，但回到家后，她肯定会收到杨丽娜的一篇评论文章。杨丽娜还在办公室里学习，金毛猎犬躺在她身边，慢慢睡着了。